骆闻忱头都没抬。
“不然呢?你是来道歉,来求我老婆原谅的,谁准你质问了?”
他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。
林雪霏如遭重击,整个人都跪趴在地上。
忽然‘啪’的一声轻响。
她甩了自己一巴掌。
骆闻忱身子微僵,她又红着眼甩下另一巴掌。
“这样,够了吗?”
“别问我啊。”骆闻忱好笑:“都说了,你是来求我老婆原谅的,得她点头才行。”
“好!如你所愿!”
她满目绝望,一巴掌接着一巴掌,一张脸很快肿起来。
骆闻忱像是真的不在意,他仔仔细细捏着我的手指,一下又一下像是为了跟谁证明什么。
我起身,他也起身,我倒水,他就帮我抚着水壶,我坐下,他的手会很自然的揽住我的腰身。
他想证明他爱的还是我。
直到我叫停,林雪霏的双颊已经通红。
出门的时候,她再忍不住,眼眶通红。
“姐,我先走了。”
颤抖的声音惹人怜惜,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骆闻忱。
骆闻忱却置若罔闻。
他甚至还好心情的翻出手机里之前做过的攻略:“阿竹,上次的七周年纪念日我都没陪你好好玩,等过几天我带你去这里好不好?”
他笑得真诚,像是真的看不到林雪霏。
如果,他揽着我腰身的手能不那么紧的话。
我掐着手心,把他推出去:“你陪我没什么太大的意义,她是孕妇,与其待在我身边,你不如去保护她。”
“还有你,既然没把我从心底当姐姐,今后也不用再这么违心的叫我,你不恶心,我也嫌膈应。”
林雪霏只听到了第一句,她满眼期待。
骆闻忱却不悦的把我抱回房:“说什么胡话,我老婆是你。”
“是吗?”
我看着他无情关上房门,最后那一刹,林雪霏眼底的泪没挂住,决堤一样滑下来。
骆闻忱的身影明明那么僵硬,可他还是哄着我。
“不累吗?”
我抬眼看他。
骆闻忱愕然:“什么?”
“我说,一直违心的演戏,不累吗?”
明明没有那么爱我,明明恨不得飞出去给林雪霏擦眼泪,我想不通,是什么让他留在我这里。
硬装出很爱我的样子,不累吗?
骆闻忱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:“不是演戏。”
他拉着我的手覆上他的心脏。
“阿竹,我对你从来不是演戏,这里,全部都是你。”
我沉默着忍下恶心,推开他上楼。
当天半夜,我侧躺在床上,另一侧很快塌陷下来。
骆闻忱熟练的把我抱进怀里,熟悉的味道充斥鼻尖,催人作呕。
我正想把人推开,下一秒,一道婉转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满室寂静。
响铃三秒,被骆闻忱无情掐断。
那声音很快又再次响起,跟催命的诅咒一样,吵得我头疼。
一直到第四遍,骆闻忱下床不耐烦地接了电话。
“你有病是不是?我说了我们之间就是一场意外,生完孩子你就拿钱走人,要是我老婆再因为你误会什么,我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!”
房间里很静。
静到,我能清晰听到林雪霏说的每一句话。
她在哭:“抱歉,是我毁了你幸福的生活,你放心,今天过后你再不会有这个困扰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没什么,骆先生,如果有来生,希望我能先她一步遇见你。”
“林雪霏你要干什么!你别做傻事,林雪霏!”
骆闻忱刻意压抑的声音发着颤。
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,卧室彻底陷入寂静。
骆闻忱走了。
慌不择路的,遵从他的内心,用他的实际行动让我明白了林雪霏在他心目中的位置。
我在床边独坐到天亮。
这一晚,像极了我回来路上出事那天。
我坐在床边看着太阳盖过月亮的光辉。
像个醉酒落水之人,什么都抓不住。
只是,少了那四十七通电话,少了那些不争气的眼泪,也少了那一份因为骆闻忱而攀上心头的绝望和麻木。
直到鼻子里流出温热的两行血水。
我如同回春的枯木,动了动手指。
脑子,好像被清空一块。
有关骆闻忱的记忆在慢慢消散,心口的痛意,呈直线下降。
我在已经写了十万来字,名为‘要记得爱骆闻忱’的备忘录文件夹里,翻出最新创建的那一个,记下一行字:
2024年3月20日,我决定不要再努力记住骆闻忱。
不要再记得,我喜欢过他。